坐忘峰墨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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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丸恋】落日旅馆——清明

*于文文x刘恋,不上升真人

*根目录 《落日旅馆


热了许久的天气突然转凉,像是在夏天的门口溜达了一圈还是偃旗息鼓。窗外的风打在玻璃上,推着窗户吱呀乱叫。

海上风大,刮得听不见浪的声响,一片飞沙走石,乌云聚拢又被吹散,雨迟迟不肯落下。

看过天气预报,前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花园和阳伞,只剩卧室的窗户还开着,像是旅馆唯一的洞口,透着光线和风。

 

于文文走到窗边,生怕摇摇欲坠的窗扇一命呜呼。正要关窗,刘恋说留着吧,多新鲜的空气。说话间她把手放在于文文心口,像是风正从那儿吹出一样,想要把它堵住。

“手怎么这么凉?” 这话原来都是刘恋说的,从于文文口里说出来有点不太习惯。

于文文把她的手拉住,才发现两人的温度半斤八两,是胸口太热了,那里没有风,烧着一团火。

“那帮我捂捂。”刘恋手没挪窝,用空的那只手把于文文的手也放在自己胸前,“也给你捂捂,手怎么这么凉?”

拿回自己的剧本,不由得笑出了声,感觉自己像个爱吃人豆腐的色老太太。越是这么想,身上越来越热,隐隐传来一阵潮湿,喉结滚动,把人拉回到床上,说天冷了干点热和的事。

“这光天白日的……”略带羞涩的嗓音在一片沙哑里熄了火。

 

也许是因为白天看得清楚,两个人较着劲都没闭眼,毛孔和汗水在眼前晃来晃去,这场交锋里呈现出许久未见的激烈,哪里是亲热,简直就是打架。骨子里都是倔的,谁也不肯认输,紧绷之后一次次的释放,室内又恢复到了入夏的温度。

 

洗完澡理智回笼,像是做了一场白日梦,没想过中年之后还会有如此尽兴的时刻。自从两人在一起,没想过的事就太多了。如果说年轻时以为抛下一切去到海边是开盲盒,而现在隔三差五,还会抽出新的隐藏款。

 

“离大谱。”于文文的语文水平只能这么评价。身上又酸又软,踩在地上一晃一晃的。

“这才哪到哪?”刘恋嘴上硬气,走起路来晃得更厉害,脑袋大散热慢,脸上红得像发过一场高烧。

 

吃过早午饭,于文文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卧室,明明是旅馆里最凉爽的房间,现在看一眼就会脸热。

“正好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刘恋穿上外套,又给于文文递了一件。

“难得凉快,散散步也好。”

“不散步,我们开车。”

“也行。”于文文扶着腰,没敢抬眼看她。

羞于上午的亲密,两人在车上没怎么说话,刘恋沉默地驾驶着皮卡。往日里进货时才开车,活动范围不大,很难意识到海岸线长得没有边界。

实在是开了太久了,久到于文文彻底认不出周围的路。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,周边熟稔得像是老家,极少有这种完全陌生的感觉。

“去哪?”吹了一路风,体温已经恢复了,声音还是哑的。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刘恋语气还挺严肃,全然没有早上的轻佻模样。

于文文突然有点慌。

“没事。”刘恋腾出右手,捏了一下她的胳膊。

“都在呢,别怕。”

 

车子又行驶了一段时间,停在了海边的一处公墓前。

“是谁啊?你的家人吗?”于文文没听说刘恋把祖坟迁来这边,这么大的事,她也不好问。

刘恋点点头,“嗯,家人。”

 

刘恋牵着她往里面走,墓地在山上,背山面海,是极好的位置。今天天阴,看不到太阳,但能想象到落日时分,这里的景色该是比旅馆还要壮阔。

“累不累?”走了一段石阶,刘恋买了瓶水,在路边凉亭坐下。

水递到对方手里,又想起该喝热的,顿了一下。

“不凉,正好出汗了。”于文文喝了一口,又怕刘恋冷,把水在怀里捂着。

刘恋把水瓶从她手里拽出来喝了一大口,“傻不傻。”

歇了一会儿继续上路,一直爬过了半山腰,向旁边的小路转去,看来是快到了。

于文文突然想起什么,拉住了刘恋。

“你等我一下,去买束花。不好意思啊,太久没扫过墓了,忘了礼节。”

“不用,就到了。”

“那不行。”

“你至少看看是谁再买吧。”

是这么个理,于文文认输,跟着她又走了一段,心里坠坠的,感觉这条路好漫长。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《重案六组》,里面的季警官老公跟小姨子跑了,离婚之后就再没见过。后来妹妹带她去看他是在墓地里,才知道自己前夫早就去世了。

思维不着边际,可自己在乎的人明明就在旁边,牵着自己的手也是热的,总不能告诉自己她是个鬼吧?

 

“到了。”脚步停下,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。

是一块崭新的墓碑,在这个公墓里也算是顶好的位置了,安静、景色好,周围有棵大树,大夏天也不会太热。

可是墓碑上没有刻字,什么都没有写。

“是谁?”于文文问得小心翼翼,像是怕惊扰了周围的亡魂。

“咱俩的,我先买了,选个好位置。”

 

她们很早以前就商量过,死了以后就洒在海里,反正没有后人,活着死了都自在。

所以于文文怎么也想不到这是给自己买的,“不是说……”

“对不起啊,我食言了。”

刘恋看着于文文,样子有点悲伤,“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,我先买着占个位置,也不一定非要埋这。”

“想来想去,我还是舍不得和你散在海里。”

气氛有点沉重,她又找补着,“你想啊,海那么大,那么多鱼啊虫子的,咱们又不能被吃到一个肚子里,那不就分开了吗?我交它个100年的管理费,就算没有人续费,烂也能烂在一起。再说过那么久,可能也投胎了,路上还能一起走。” 

 

当了大半辈子的唯物主义者,知道从来就没有救世主,没有神佛也没有上帝。也知道人生不过百年,终点就在那儿摆着。过了那条线,就是一片虚无,连想念和记忆都不会再有。

那是一个黑洞,没有什么不被湮没。更别提爱。

 

道理我都懂,可是真舍不得。

想到这个爱了半辈子的人,到那时候就是大半辈子了,会和自己分开,尘归尘土归土,就总想留住点什么。就算留不住,也要伸出手。

 

“你愿不愿意?”没有头纱没有钻戒,也没有单膝跪地。

她平视着她,双手牵着双手,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,“你愿不愿意?”

死了以后和我在一起,你愿不愿意?

 

“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?”于文文做出一副那怎么办呢的表情。

真没有别的办法了,也没有别的人了。

 

心脏跳得有点快,比早上还要快,于文文把手放在心口,猛烈的海风正从心口吹出来。

 

酝酿了一个上午的雨终于落下,两人回到半山腰的凉亭避雨。

“还有不舒服吗?”刘恋指着于文文的心脏,刚才的动作着实吓到她了。

“有点冷,”于文文指着心口,那里风太大了,怎么都不肯停下。

“帮我捂捂吧。”

她拉着刘恋的手,又问了一句,“你愿意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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