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丸恋】长发
*于文文x刘恋，不上升真人。
从超市的洗护区走过，店员殷勤地迎上来，问需要点什么。
刘恋说，“护发精油，我头发最近分叉了。”
服务员打量着她的头发，推荐了几款，本来要买一瓶小容量的，想了想放回去，换了瓶大的。
“这个吧，用得久一点。”
好好好，大瓶划算，店员笑着结账。
刘恋以前不知道头发长长了会分叉，她就没有留过长头发。
长头发真麻烦，熬夜、营养不良或是吃得太油腻，都会反映在头发上。
为了留好这头长发，一年过去，竟然健康作息了不少，算不算意外收获？
走出超市，夜里的霓虹把她的影子打在玻璃幕墙上，瘦瘦高高，长发飘飘。
看着玻璃上的自己，有点陌生，又有点熟悉，头再小一点胸再大一点就更像了。
这么说来差不多的只有头发，这次可没接发，一寸寸留出来的。
掏出手机拍了一张，本来就是夜里，玻璃上的样子影影幢幢，风把头发吹起来，与周围的树影连成一片。
切回到微信页面，除了工作上的联系，没什么闲聊。克制和礼貌是最好的止语剂。你发出去，对方就不会再回复。
刘恋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不好聊天的一天，但习惯了才发现这样也没什么不对。想想一年前的手机，哪里是这副光景？
只有置顶的那个人没有变过，头像昵称都长久得像石板画。点进去其实对话也是寥寥。有事说事，没事也就打住了，都用不上克制和礼貌。
刘恋有点不甘心，把刚才的自拍发了过去。
“新欢？”虽然惜字如金，醋意倒是挡不住。
“于文文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谁！”刘恋一条语音就发了过去。
“在哪？”
刘恋腹诽这人什么时候变成问号宝宝了。
“快到你家了，让不让我进来？”
“考虑一下。”这次是句号。
一年前，这个家还不是“你家”，两人住在一起，各方面都挺合拍，刘恋曾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么下去。
也就是洗个澡的功夫，出来发现于文文一脸冷漠，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。
“你看我手机了？”刘恋有点生气。
“是，我先道歉，刚才看你手机亮着就没忍住。”
“所以呢？该发脾气的不是我吗？”
刘恋知道于文文是看到自己五花八门的聊天记录，搁这酸呢。但她自认也没什么越界的行为，都是朋友，聊两句怎么了？又没聊到床上去。
“我没想干涉你交朋友，可是你亲密的朋友也太多了。”
“多不才坦荡么？我要是只有一两个亲密朋友就出大问题了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是怎么样？”
于文文答不上来。她只执拗地知道，在自己的认知观里不是这样的。如果成为亲密朋友的门槛这么低，自己也会很容易踏出去。
你不停把自己的心一片一片撕下来给爱你的人，你不会牵挂你的每一片心吗？
我也不想只得到其中一片。
我要你种在我的土壤里，完整地成长、绽放，最后枯萎，花瓣也能落回到我怀里。
于文文也突然意识到，刘恋一向自由，不愿将爱钉在某一处，在这点上她们无法和解。
冷战了一夜，刘恋问她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？
于文文说是很好，但我想要的不只是现在。我一想到你有一天会离开，我就好不起来。
于文文后来哭累了，刘恋趁她睡着的时候，收拾东西离开。毕竟这是于文文的家，总不能让她走。
在洗完澡出来看到于文文的第一眼，她就知道需要重新梳理她们之间的关系。她之前认为的人生得意须尽欢，在于文文这儿碰了钉子。
于文文这个人吧，什么都好，可是她太迷恋结尾了。好像只要结局是好的，一生的挣扎和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。相反，如果结局不如人意，立刻就认定这是个悲剧。
这辈子要去那么多地方见那么多人，多少爱和生命需要体验和见证，怎么能在某一刻就认定这会是终点？
话是这么说没错，但刘恋从离开之后，竟然真的开始清理自己的朋友圈，尽可能选择简单的饮食和生活，甚至留起了头发。她也想试一试，这次可以坚持多久。
像是跟谁赌气似的，都说我沾花惹草，我偏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六根清净的样子。
一个人过久了，她才终于发现亲密关系和亲密关系确实是不一样的。不管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，每每夜深人静回归梦里，还是在那么几个老角落里打转。
遇到什么难过开心的事，也还是只想对她一个人说。
“早起好难啊！”
“天气预报要下暴雨，你关好窗户。”
“快看，下雪了！”
“新年好呀~”
“又到过敏季，给你寄点口罩好不好？”
“电子琴坏了，用了很多年，舍不得。”
“我家种的大蒜能吃了！”
“于文文，我还是很想你。”
她不知道于文文给自己定的“长久”是多久，是不是真的像天长地久一样。如果终点线这么远，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到了。等着自己的头发一点点漫过耳垂、脖子、肩头，爬过一半后背。她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。
“到门口了。”
“密码没变。”最后几步路，也请你坚定地向我走来吧。
一年没见面，有点局促。
于文文摸着她的头发，说这么长了啊。
刘恋说，是啊，快追上你了。
“留长发是不是很麻烦？”
“还好，习惯就好了。就是最近老分叉，我刚买了发油。”
“分叉的头发要剪掉，要不越劈越厉害。”
于文文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剪刀，她说以前在国外都是自己剪头发。
刘恋背对她坐下，听她在身后窸窸窣窣。
她听到剪刀合拢的声音。
回头看去，剪刀并不在自己背后。
于文文剪掉的是自己的头发，一剪刀下去，还没有修齐，活像狗啃。
“追上我了。”说这四个字的时候，她嗓子有点哑。
————fin.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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