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丸恋】落日旅馆——霜降
*AU背景详前文。
*由于本文涉及到一些穷极无聊的生理梗，盘一下年龄线。
以鱼丸为例，33岁认识并相恋，在北京四五年后两人移居海边开旅馆，落日旅馆已开业十年，所以目前是年近半百的中年cp。
秋天结束了，青春也结束了。
岁月啊，如果一定要下手，也请对她温柔些吧。
于文文躺在床上，除了窗外的海浪声什么也听不见。她觉得自己浮在海面上，海浪一波推着一波席卷全身。视线逐渐迷茫，好像眼睛也泡在海水里，一晃一晃的。
刘恋白日里擅长和面的手此时有节奏地起伏着，她也踏着浪趟进了海里，浪头越来越大，逐渐把二人淹没。
于文文一手攀着她的后颈，一手悄悄往腰下塞了个枕头。
刘恋看到了，但没吭声，手上动作又轻了几分。
二人相拥而眠，刘恋摩挲着于文文的腰窝，和十多年前一样没有一点赘肉，光滑细腻。
“痛吗？”
“不痛。”条件反射似的应答，感觉到腰上的力道逐渐加大，是在给自己按摩呢。补了一句，“有点酸，可能是天凉了。”
“嗯，多盖点。”刘恋手没停，还在揉捏着。
后半夜还是醒了。窗外的黑幕已不再浓厚，透出一点隐约的天光。
酸胀感从后腰逐渐蔓延到后背，她轻手轻脚把靠枕又塞回了腰下，有了支撑果然缓和不少，但于文文还是睡不着。海浪的声音、虫鸣鸟叫的声音、风吹椰林的声音，一切原本属于助眠的白噪音，此时此起彼伏地刺激着她的神经，就是难以入眠。
心态没变，居住环境没有变，生活节奏也没有变，用控制变量法得出，是她自己出了问题。
翻来覆去数了几千只羊，还是推醒了旁边的人。
“恋恋，醒醒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刘恋睡眼朦胧。
“我老了。”有些沙哑的声音里是没有掩饰的疲惫。
“咱俩都老了，有什么意外的。”她闭着眼睛呼噜于文文的脑袋。
“不是，我比你老，永远比你老。”于文文说得认真，一认真就像学生认错一样。
“那我半截入土还埋得比你深呢。”
于文文永远说不过刘恋，尤其在一些比丑比老比穷的时候。
于文文拧开小台灯，喝了一口床边的水。“这段时间我总是睡不好觉，半夜一直醒，都深秋了，醒来还出汗，你知道我一直怕冷的。”
说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，拿出一副眼镜，一看就是菜场门口的便宜货，上面还贴着“+1.50”的纸标签。
“平时眼神没问题，就是药盒子里那个说明书，看不清了，试着买了副眼镜，结果真的能用。”
“还有，这几个月那个，就是那个，也变少了。”
“恋恋，我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？”于文文盖棺定论。
“我以为要到60岁呢，结果这才40多……”
刘恋用嘴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。
“别闹。”于文文想推开她。
刘恋不搭理，直接翻到了于文文的身上，半边身体压着她，眼睛还是没睁开，一手托着她的后颈，一手伸进她的后腰，心想这人睡觉可真费枕头。刚在一起的时候还年轻，那时喜欢柔软的羽毛枕，现在全部换成了硬邦邦的荞麦枕，说是对脊柱好。
两手同时发力，揉面一样揉捏着身下的爱人。
“你呀，就是缺钙了。早就买了钙片，又不肯吃。吃两天钙片啥事没有。”
“每天开店挺累的，你还跑步，不补钙怎么行？”
于文文还想反驳两句，但不知怎么的，被压在身下并不难受，反而有种熨帖的安稳。困意阵阵袭来，呼吸逐渐平稳。
刘恋不敢动，怕又惊醒了她，双手的按摩也没有停下。
心情却并不沉重。能相拥变老，已经是所能想象到故事的一切场景里最美好的结局了，有什么好难过的？
只是，原本订了半个月后的机票，想把这次出国旅行作为于文文的生日惊喜，看来得悄悄退掉了，等身体状况好一点，再去近点轻松点的地方度假。
记忆中大概四五年前有一次远途旅行，目的地是贵州的一个非遗小村落。因为交通不便需要坐一整天的大巴。刘恋闻着劣质的空气清新剂的柠檬气味，嘴唇绷紧，脸色乌青，阵阵眩晕和吐意从小腹直冲喉咙，抱着垃圾袋吐了一路。
于文文倒是忍住了，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她双腿水肿，像一对长势良好的萝卜。
刘恋说你知道吗，我高三那年在公交车门边背完了两本英语词典。
于文文揉着自己一按一个坑的腿，说人不能不服老。
后来她们鲜少旅行，久了也不再提起年轻时候曾约好了要走遍大江南北，心安理得地落入平庸之海，守着海边的一亩三分地。
霜降是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，秋天就要结束了。
说起结束，是没牵到的手，未送出的信，青春潦草收场后关上的门。每到季节年岁更替的时候，才恍惚想起好像很多年前是被推搡着长大成人，又变成别人眼里的优秀模板。
年轻时，总是喜欢抓不住的东西。
如今，命运的无常和馈赠都领教过了，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顾忌或者期待，推着属于我们的小船前进了，怎么不是最好的时候呢？
早起的海鸥传来悠扬的叫声，刘恋轻轻捂住了于文文的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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