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宝】碰巧
#逼疯上司的一百种办法#
秦明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办公室里能竖起一片半人高的挡墙，就像电视剧里大多数白领们蜗居的格子间一样。这样李大宝同志就不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自己的视野里。
阳光碰巧倾注在她卷曲的发梢上，而她今天恰好戴了一只镶有水钻的发卡。只要脑袋一动，就会在秦明脸上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，滚烫得灼人。
如果他一如既往地伏案工作，而不是心猿意马地瞥向那边，原是捕捉不到这星星点点。可他看到了，就不愿再放任那些雀跃停留在他毫无表情的大背头上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，地球好像停止了转动，阳光始终没有变换角度。
秦明笔下的报告也没有继续一行。
这不符合他专注严谨的作风。喝一口凉水，回想一遍案件，打定主意握紧笔尖——地球恢复了自转，阳光终于堂而皇之地反射到他的眼睛上。
燥热让他嗓子有些沙哑。
“大宝。”
“嗯？”李大宝抬头向这边看去，轻车熟路地奉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。
她的脸，她的眼，她露出的两颗小米牙，她整个人都在发光。
“没事。”
“老秦你嗓子有点哑啊，又感冒了？”
说起感冒，秦明的脸唰一下红了。今天第一次，庆幸自己坐在背光的位置，大宝应该看不出他的羞怯。
上个月突如其来的寒流击倒了轻伤不下火线的秦科长。在口罩里打出第十一个喷嚏的时候，被大宝和林涛一左一右驾着回了家。
被林涛架起一只胳膊的秦明身体斜向一侧，另一边的肩膀比平时更高，以李大宝的小身板，充其量当根拐棍。果不其然，好好的发型被病中手不听使唤的上司祸祸得一片狼藉。
忍了一路，终于在头发被薅光之前把秦明甩到了床上。看着玻璃里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，没好气地冲秦明翻了个白眼。秦明是真烧迷糊了，傻乎乎地笑着。他伸出手，对着李大宝脑袋的方向——
“乖，摸摸头。”
这人一定是疯了。
吃过药睡了一大觉，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。手机弹出一条信息。
“老秦，锅里有粥，自己吃哦，好好休息。”
修长有力的指节比理智更快，鬼使神差地打出“我想你”
在秦明撤回的瞬间，他好像看到了四个字，“我也想你”
再定睛看去，只剩下一行灰色小字“大宝撤回了一条消息”
秦明简直觉得这场感冒形同药石罔效的绝症，才会在轰鸣不断的回音中接收到她的信号。
依照法医保留证据的习惯，秦明从不删除大宝的信息，这段时间，反复翻看着两条撤回的消息，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。
为什么手机显示屏没有自动录像功能呢？
秦科长很惆怅。
抬起头，大宝还在阳光中等着他的回答。
“我没有感冒。”
吃过午饭，秦明被李大宝和林涛拖着遛弯消食。冬日午后的居民楼，逼仄的巷弄里透着几分陈旧的美丽。
警局旁边的小区曾经是标准的机关大院，多年过去，如今长居其中的多半是退休在家的老人。透过防盗网的铁栅栏，能看见一楼住户客厅里的电视，主播字正腔圆，从天下大势讲到今年的粮价。
小孙孙不满意枯燥的节目，闹着要看小猪佩奇。
再往前走，另一家的电视里正好放着小猪佩奇。
正正巧，刚刚好。
这种时刻真的很奇妙，这家的盼望在下一家成真，你的梦想在我这里实现。
秦明把目光从居民楼里移开，发现大宝正偷瞄着更远处一家的电视。
在更远更远更远的地方，会有一个我们的家吗？我想看今日说法而你要看樱桃小丸子，那我就让给你好了。
不光是电视，双人床的另一侧可以留给你，你想要自己盖一床被子或者与我共享都可以，我会尽量放轻手脚，在你起床以前做好早饭，如果没办法一起回家，就把时间留在餐桌前，闲聊或是吵架都无所谓，我会尽量在冰箱里摆满你喜欢的零食，只要你别吃的太急……
我都可以。
他想要开口，又离得太远，大宝和林涛已经在他发呆的时候走到了前面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。
有一滴空调水滴到了大宝的头上，啪嗒。
她走向前，下一家的空调水又追着滴了过去。
老人家怕冷，空调总是开得很早，一条巷子的空调都在滴水。长了眼睛似的，好巧不巧落在大宝的头上。
不冷吗？
秦明快走两步，想把她从下一滴水落下之前拉走，拉着她的手，走到只有阳光没有风也没有水的地方去。
李大宝浑然不觉，和林涛聊着天。
“涛涛啊，你说老秦怎么就不知道我在撩他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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