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忘峰墨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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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宝】逞强

      李大宝大概是个扫雷高级玩家,因为她的flag一向立得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  事情起于那句“有什么事是男的能做而女的不能做的?”

      此后的很多年里,她一直躬身实践着这句话,不断在男上司秦明那儿打翻身仗。

      熬夜加班从不含糊,吃穿用度毫不讲究,什么小女人的脾气更是一点都没有。相比之下,倒是说出“法医这活儿女的做不了”的秦科长,挑三拣四,烟视媚行,不肯染指的事能列满一张A0纸。

      天地良心,他真的知错了,每天默念妇女能顶半边天,大半边都行。可李大宝还是不依不饶,依旧用高大威猛的男人标准来要求自己,秦科长能做的她都能做,他不能做的她也要试一下。

      她才不承认这是在置气,自己说过的话,总要做到啊。

 

      于是在办公室里,总是出现这样的画面,秦明一大早好心地把一罐罐试剂瓶往下放两排,又被李大宝一个个挪回去。

      “我腿短知道垫板凳。”

      “大宝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没有理会扶额皱眉的上司,继续手里的活计。直到秦明的叹气声大到无法忽略,怕是真生气了,大宝才解释一般地开口。

      “试剂瓶放低了容易洒,砸到一起我俩可就都中毒了。”

      秦明知道,李大宝是担心他颈椎不好,见不得自己低头弯腰。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,她太能讲了,每次只要他开个头,她就能洋洋洒洒长篇大论,说到他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  以后还是不要跟她吵架了,反正最后肯定是自己丢盔弃甲。秦明心里暗想。

 

      李大宝不肯示弱的可不光是工作。在秦明磨磨唧唧了半年以后,她在交报告的某天,连同报告一起气定神闲地表了个白,就像说报告写好了一样,她说秦明我喜欢你。

      秦明当下怔在那,收下报告就像收下这句告白,但怎么着这都应该是自己的责任,他忽然就很为大宝委屈。

      他总想着将来,他觉得要为她的将来着想,要准备好一切,扫清路上所有的障碍,他的家仇,尚未落网的犯罪分子,就像一把把尖刀悬在前方的道路上,不知那天会突然降临。所以他一直在等,等到尘埃落定,再给大宝一个家。

      可李大宝不怕。他觉得秦明的想法很奇怪。为了将来?我们能掌控的只有现在,将来是无法主宰的,在能掌控的阶段如果都不能踏踏实实在一起,所谓的将来又怎么是能应许的呢?

      又败给她了,秦明有点挫败地收下了这篇报告。

      “大宝,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好吗?”

      “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额前两缕刘海一抖一抖,弯成一个爱心的形状,悄悄透露着她逞强的借口。

      秦明决定下班就去买对戒指,要是连求婚都被李大宝抢先,他这张老脸就真没法要了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放着我来”这句台词,原本的定义是一个内心充满不安全感的女孩,想靠让大家都高兴的方式来换取世间一点好运。到李大宝这,变得更像是自己的一技之长。秦明那么多搞不定摆不平的事,只有她才能解决。他时而软弱时而别扭,时而冲动又时而闪躲。而她,能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做好铺垫,让他维持好自己原来的形状,不用圆滑不用改变。种种作为,在保有自己的尊严与个性的同时,也不想压抑了秦明的尊严与个性。

      所以她来讲解案情,她来慰问家属,她来照顾秦明,她来把自己交托给他。

 

      结婚那天正好是圣诞节,窗前的冷杉亮起了点点灯光,树头的五角星已经准备好了,还没来得及挂上去。

      大宝两手同时发力,把乐得找不到北的秦明推倒在床上,撑起一张虎皮准备来个下马威。秦明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,脸都红成那样了还摆出一副色员外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就在她手哆哆嗦嗦连拉带扯解着衣扣的时候,秦明一个翻身把她转到下面,俯身在她耳边,轻叹一声,“李大宝,你能不能不记仇了?”

      一室旖旎缠绵。

 

      两个人都还不困,身上热乎乎的,搂在客厅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。跟李大宝在一起后,原本最在意效率的秦明,开始允许时间被虚掷在一些看似无用的事上,搭乘地铁,步行买菜,煮汤做饭,看杂书,发呆。一切冗余细节之必要,在于帮我们一点点还原了生活最原本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大宝挣开秦明的手臂,想去挂树顶的星星灯。无奈五短身材的客观事实,在她跳起第三下的时候,秦明从下面抱起了她,稳稳地,把她举到肩平树高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缺失的一块已经补上,秦明还是舍不得松手。

 

      七情六欲可真的是拿起了就放不下的东西。他从背后拥着她,腾出一只手拨开大宝被碎发盖住的后颈,在白净温热的皮肤上轻轻抿了一下,又一下,亲出个浅红色的印记。

      我的爱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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